在自然界里,欺騙是一項古老而普遍的生存策略。動物和植物為了活命,會偽裝、操縱,甚至“撒謊”。其中最經(jīng)典的一種策略就是“擬態(tài)”,即一個物種通過不斷進化,讓自己看起來像另一個物種,以此逃避捕食者或提高繁殖成功率。
在眾多模仿高手中,食蚜蠅是最會“演戲”的一群。這些豆子大小的小飛蟲,在花園里疾速穿梭,完美地冒充著蜜蜂和黃蜂。
然而,僅僅長得像還不夠。以擬態(tài)黃蜂的食蚜蠅為例,它們幾乎完美復制了黃蜂的外形,唯獨觸角太短容易露破綻。不過,科學家發(fā)現(xiàn),它們竟然會用前腿在頭前擺動,制造長觸角擺動的假象。前腿顏色也從橙色變黑,更像真正的黃蜂。這種行為擬態(tài),讓它們從外到內(nèi)都更加逼真。
最近,來自英國的科學家團隊揭示了食蚜蠅行為擬態(tài)更驚人的一面。
他們關注的是擬態(tài)熊蜂的食蚜蠅。熊蜂喜歡光顧藍色和紫色的花,而大多數(shù)黃蜂、獨居蜂以及許多小蒼蠅更愛黃色和白色的花。如果捕食者只憑花的顏色來挑選獵物,那么跑錯花的“模仿者”就很容易被看穿。為了看看這些食蚜蠅是否也挑藍花光顧,科學家搜集了近一千張自然愛好者拍攝的昆蟲訪花照片。結(jié)果顯示,模仿熊蜂的食蚜蠅幾乎總是跟著熊蜂的腳步,光顧藍色和紫色的花,選花品味都學得一模一樣。
這種現(xiàn)象可能有兩種解釋。一種可能是,食蚜蠅為了讓模仿更靠譜,逐漸演化出更愛去藍花的個體;另一種可能是,這些食蚜蠅本來就喜歡藍色花朵,因此自然和熊蜂“湊在一起”,為擬態(tài)提供了機會。無論哪種情況,都說明擬態(tài)不僅是外表像,還會影響它們的行為和生存環(huán)境。
那么,為什么模仿熊蜂需要如此精雕細琢,而模仿更具攻擊性的黃蜂反而可以“粗枝大葉”?關鍵在于捕食者的“風險計算”。對于黃蜂這類極具攻擊性、蜇刺威脅大的“高威懾模型”,捕食者一旦嘗過苦頭,就會對黃黑相間的警告色產(chǎn)生恐懼記憶。模仿者即使只是大致相似,也足以獲得保護。
但熊蜂就不一樣了。它們體態(tài)毛茸茸,雖然也有蜇刺,但性情相對溫和,攻擊性不強。捕食者承受的風險遠低于黃蜂。這也讓捕食者更愿意“試一試”。所以模仿者若稍有破綻,甚至只是出現(xiàn)在“錯誤”顏色的花朵上,都可能被更仔細的捕食者識破并攻擊。為了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中生存,模仿熊蜂的食蚜蠅必須無限趨近于完美,從形態(tài)、行為到生態(tài)習性,全方位地復刻模型,才能騙過捕食者。正是這種極致的生存壓力,最終塑造了這種自然界里登峰造極的“模仿大師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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